同僚三世亲,他们之间的使不得和使得~《金瓶梅》第71回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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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1 回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2021.html
李瓶儿何家托梦 提刑官引奏朝仪(1)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2021.html
1117年11月17、18、19、20、21日,五日事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2021.html
绿绒蟒衣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2021.html
花友好,我们开始读第七十一回。在一百回《金瓶梅》中,这一回是在极关键的卯榫之处。依然上新的人物和情节背后,有着深刻的文本结构意图。在这一回,西门庆来到了天子脚下,作为一名生药铺老板的儿子,在权力的疆界,他抵达了能力所及的最远处。这一回,开启了《金瓶梅》精彩落幕的尾声。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2021.html

西门庆履新清河提刑所一把手,兵部报到之后,新任副职何永寿说什么也要请他到家里坐坐。以后要在一起搭班子国事儿了,这个面子是要给的。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2021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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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间认为何永寿是和叔叔——宫中匠作监太监何沂同住一处,看京城太监的好生活。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2021.html

进到何家大厅,“但见兽炭焚烧,金炉香霭”。隆冬京城, 暖而香,奢华扑面而来。书中不止一次出现“兽炭”一物,用于取暖但显然有别于普通的燃炭。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2021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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兽炭在《晋书.外戚传.羊琇》中早有记载。说晋武帝司马炎的好朋友羊琇:”琇豪侈,费用无复齐限,而屑炭和作兽形以温酒,洛下豪贵咸竞效之"。

 

可见“兽炭”是将煤炭粉碎加工而成,初用煮酒,后用取暖,是贵族奢靡生活标配。

 

何沂出来迎客:

何太监从后边出来,穿着绿绒蟒衣,冠帽皂鞋,宝石绦环。西门庆展拜四拜:“请公公受礼。”何大监不肯,说道:“使不的。”西门庆道:“学生与天泉同寅晚辈,老公公齿德俱尊,又系中贵,自然该受礼。”讲了半日,何大监受了半礼……
冲着何太监身上的那件绿绒蟒衣,西门庆倒头就拜,话说得真好:老公公论年龄论地位,都是晚辈应该拜的。

 

何太监大呼使不得。

 

蟒衣是明代创制的绣蟒官服。要说蟒和龙的区别,打眼看和龙很像,但两者有一爪之差的区别。蟒爪比龙爪少一根指头,有“五龙四蟒”之说。《明史.舆服三》中记载:“永乐以后,宦官在帝左右,必蟒服……贵而用事者,赐蟒,文武一品官所不易得也”。

 

着蟒者,有龙的影子之意。意味着距集权最近,御前行走之人。

 

下班回家宴客,还穿着蟒衣出来吓唬人,何太监明显是故意的。

 

飞鱼绿绒氅衣
接下来是安座。

 

安座排位历来是官场极敏感的事,按职务还是按年龄,或者还有别的说法,往往内涵着丰富的信息量。

 

何太监让西门庆上座,他和侄子何永寿陪坐,这下轮到西门庆大呼使不得:

西门庆道:“老公公,这个断然使不得。同僚之间,岂可旁坐!老公公叔侄便罢了,学生使不的。”何太监大喜道:“大人甚是知礼,罢罢,我阁老位儿旁坐罢,教做官的陪大人就是了。”西门庆道:“这等,学生坐的也安。”
一年多官场历练,西门庆快成人精了。

 

这一段原著西门庆让出了主位,和上一段西门庆礼拜何太监对应着看,方能体会西门庆反应之机敏。

两厢谦让,西门庆给出了两个漂亮理由:向何太监行四拜大礼,给出的理由是您老德高望重;不坐主位的理由真正给到了何太监的心上:我和贤侄是同僚,怎么能让他在旁边陪坐呢~

 

让出位置的同时,表明了以后我将和你侄子平起平坐的态度。

 

西门庆的“知礼”懂事,让何太监大喜过望,他快要把西门看成是自己人了。这么透亮的一个人儿,必须要送他点什么:拿我的飞鱼绿绒氅衣来,送大人穿上!

 

①飞鱼服:明代赐服之一。

其图案是四爪蟒型,

不同的是蟒身加鱼纹,头尾加鱼鳍、鱼尾。

是明代锦衣卫、太监朝日、夕月等重要礼仪场所所穿正装。

鬼精鬼精的西门庆才不会放过何沂这条线,接下来他给何太监灌足了迷魂汤:老公公您看我一个地方小官,京城也不认得谁,以后凡事还要托赖您老多多关照……

 

何太监已经把西门庆当做自己人了:好说好说!咱都是给上面做事,那是必须的!你放心!

 

偶戏衙门
酒喝到好处,得知西门庆在京住在夏龙溪(原西门庆上司夏提刑)亲戚家,何太监突然有了个新建议:你何不在我家住几日,今晚就搬过来如何?

 

看西门庆有顾虑,觉着有疏远老上司夏龙溪之嫌,让他有人走茶凉之感。何太监宽慰西门庆的这番酒话,可谓参透世情:

“……如今时年,早晨不做官,晚夕不唱喏,衙门是恁偶戏衙门。虽故当初与他同僚,今日前官已去,后官接管承行,与他就无干。他若这等说,他就是个不知道理的人了。今日我定要和大人坐一夜,不放大人去。”
早上不做官晚上就没人问安,衙门如戏台,做官的像木偶,你方唱罢我登场,都是在台面上混的,这个道理还不懂么~

 

不由分说,何太监安排人跟着西门庆秘书玳安搬行李去了。这帖就这样,第七十一回我们将用四个篇幅读完,下一帖看有钱人怎么买房。求点赞、求在看,问候花友,再会。

注释参考《金瓶梅大辞典》黄霖、《金瓶梅词典》 白维国

 

封面插画来自@徐显卿宦迹图,权侵删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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