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 敢 | 张 □ 与张竹坡

金瓶梅解读评论阅读模式

且去种黄金。」

他的这种情绪,在《幽梦影》的批语中也有所表露,如他评「古之不传于今者,啸也,剑术也,弹棋也,打球也」这一则时说:「今之绝胜于古者,能吏也,滑棍也,无耻也。」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1151.html

他曾「恨不自撰一部世情书,以排遣闷怀」,后来他评点《金瓶梅》,原因之一,便是出于「穷愁所迫,炎凉所激」3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1151.html

《幽梦影》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1151.htm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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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说在政治思想倾向方面,张对张竹坡的影响,还算是部分的间接的话,则在人生态度、生活情趣方面,父亲给予了儿子全面的直接的影响。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1151.html

父子们都有活着就要做生活强者的志趣,尽管他们的表现形式不尽相同。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1151.html

〈司城张公传〉:「吾徐惊鸿甫奠,俗鄙风颓,公乃肆力芸编,约文会友,一时闻风兴起,诵读之声,盈于里巷。……由此国俗为之丕变。」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1151.html

限于不仕于满清的初衷,慨然以力挽日见颓鄙的人情世故为己任。他「乐水乐山,会文会友」4,排难解纷,甘作不垂于正史的民众领袖,赢得了桑梓父老的推崇爱戴。〈司城张公传〉: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1151.html

「而乃周旋恬雅,揖让雍容,止觉奇气英英,扑人眉宇。至其综理家政,则部署有方,屏当不紊。夫以翩翩年少,具此练达之才,每令老生宿儒对之挢舌。……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1151.html

公敷陈事理,词义精剀,声响朗然,郡中巨细事咸质诸公。公剖分明晰,悉中肯綮,而桀黠争雄纠结难明者,经公词组,莫不含羞释忿而退。

盖公临事刚而不亢,柔而不亵,直爽轩豁,音吐鸿鬯,令人凛然如对巨鉴,而不能隐其迹也。」

既不能「达则兼济天下」,便「穷则独善其身」。

但他虽「是以富春垂钓之士,友麋鹿而侣鱼虾;神武挂冠之贤,芥功名而尘富贵」5,却并非颓废沮丧,沉沦不起,而是以毕生精力,汲山川之精华,借前贤为砥砺,在诗词骈文方面,达到了很高的造诣,得到当代的首肯。

张竹坡则奋以天下为己任,极欲在政治上大展经纶。他少有大志,每以张良、萧何自许。

《十一草留侯》:「飘然一孺子,乃作帝王师。……终得骋其志,功成鬓未丝。」

《十一草‧酇侯》:「……不有萧丞相,谁兴汉沛公。……授汉以王业,卓哉人之雄。」

他之所以「一生负才拓落」6,百折不回,是因为他坚信自己「不是寻常儿女姿,须从霜后认柔枝」7

他觉得自己就像虎为兽中之王一样,天生就该是人中之杰。〈拨闷三首〉其三:「我志腾骧过于虎,……壮气凌霄志拂云,不说人间儿女话。」

张竹坡在评《幽梦影》时说:「心能自信。」他的确不但坚信他一定能够高占鳌头,而且坚信他未有不能干成的事业。

也是靠着这种自信心,在北京夺标返徐,翌年举次子,心情较为平静的情况下,他「偶因一时文兴,借此一试目力」,而在「十数天内」8评点了《金瓶梅》。

父与子都追求至性至情,尽意捕捉灵感契机,力争过分的效益,喜尚极度的刺激,有一种为自己的事业和爱好穷心竭力、不惜心神的献身精神。

《张氏族谱杂着藏稿》录张〈惜春草小引〉:「余琴书性癖,花鸟情深。九十韶光,欲尽绸缪久住;三春景物,肯教容易轻归。」

〈山水友约言〉:「况朝露易晞,浮云难久,春花虚艳,秋月徒辉,……会之期也宜频,庶情怀之相洽。要知气分既相投,须置形骸于莫问。」

不但他自己这样说,他的朋友也如此看,《张氏族谱赠言》引陆琬〈山水友诗序〉:「彭城季超张先生挟不世之才,负泉石之癖,而时时寻幽选趣,信宿乃返。自号曰:山水友。」

《张氏族谱‧赠言》引赵之镇〈惜春草序〉:

「季翁先生……才奇八斗,而一往情深。且与山水为缘,莺花作主。当云龙、戏马岚翠侵衣,燕子、黄楼春光满目,无日不携斗酒,挟管弦,酣觞啸咏其间。每抚景兴怀,豪视一世。」

性耽山水,熔锻诗词,一生的心血,都用于「立言」。

父亲呕歌任事的痴心入迷,儿子更发扬成为拼搏。〈仲兄竹坡传〉:「兄虽立有羸形,而精神独异乎众,能数十昼夜目不交睫,不以为疲。」

张竹坡五落桂榜,锐气不歇,《十一草客虎阜遣兴》其三:「凭吊有时心耳热,云根拨土觅吴钩。」

〈拨闷三首〉其一:「千秋万古事如彼,我敢独不与天作周旋。既非谄鬼亦非颠,更非俯首求天怜。……闲中得失决不下,致身百战当何以?」

张竹坡评点《金瓶梅》以后,受到家族的冷落,社会的排斥,但他「自是一身多缺陷,敢评风土惹人嘲」9,没有因此退却,而接着又在扬州参与了《幽梦影》的批评。

《仲兄竹坡传》

与父亲「朗畅之怀,直欲不容一点俗尘飞来左右者」10那种清雅的情调不同,张竹坡因为更多的是在贫困潦倒的逆境中度过,他希望得到世人所能得到的一切,而且要加倍地猎获。

他批评《幽梦影》时说:「我愿太奢,欲为清富,焉能遂愿。」又说:「一岁当以我畅意日为佳节。」

什么是他理想的「畅意日」呢?《幽梦影》有一则云:「赏花宜对佳人,醉月宜对韵人,映雪宜对高人。」

张竹坡评曰:「聚花、月、雪于一时,合佳、韵、高为一人,吾当不赏而心醉矣。」他认为这样的日子,「其乐一刻胜于一日矣」。

张□和张竹坡都最重交游,性喜挥霍,视金钱富贵如流水,以友情知己为生命。〈司城张公传〉:

「公门第迥然,而晰产乃不及中人,且性喜挥霍,以涩囊致困。客劝公经营子母,以为饶裕计。公答曰:珠帘玉箔之奇,金屋瑶台之美,虽时俗之崇丽,实哲人之所鄙。……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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