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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州风景,诗人久已神往,一朝南下,「六桥烟柳」,却匆匆而过,而伫立飞来峰前,遐思冥想,原来他是哀思民族兴亡的往事。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1151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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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评本《金瓶梅》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1151.html
张□在〈山水友约言〉中公开宣称:「况我同人,咸饶异致,……自宜接七逸之武,盘桓于翠竹之溪。」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1151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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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〈惜春草小引〉中也说:「无奈风雨欺人,以致莺花无主,……爰拈旧体,用诉新愁,或拆字藏头,或回文会意,……聊展微吟,少舒幽愤。」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1151.html
张竹坡则是恃才傲物,而久困场屋,弄得贫病交加,寄人篱下,其一腔怨愤,发之为诗文,可以肆无忌惮地呼天呛地,一泄无余。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1151.html
如〈拨闷三首〉其三:「我生泗水上,志节愧疏放,天南地北汗漫游,十载未遇不惆怅。……我来凭吊不胜情,落花啼鸟空满眼。白云知我心,清池怡我情,眼前未得志,岂足尽生平。」文章源自金瓶梅网www.jinpm.cn金瓶梅网-http://www.jinpm.cn/31151.html
又如〈治道〉:「呜呼,古成才也易,今成才也难,良可慨也夫!」与风流蕴藉的张诗不同,张竹坡是饱含激情,直抒胸臆。
这样,父子的诗歌,便呈现出不同的风格。父亲是典雅俊逸,儿子是平易流畅;父亲是雍容含蓄,儿子是活泼质直。他们各自选取了最适宜表现自己风格的格律形式:父亲以七律见长,儿子以古风取胜。
父子虽然各领风骚,却是异曲同工。他们的诗词有一个共同的特色:清新豪畅,堪称皆得太白三昧。
张□〈秋日登任城太白楼谒二贤祠〉:
「高楼独峙古城巅,楼下苍苔不计年。泲水秋风香翰墨,凫山夜月带云烟。非徒彩笔名诗圣,岂为金樽誉酒贤。千载隐怀谁共解,相怜惟有饮中仙。」
就以李白知己自期,表达了对「诗圣」「酒贤」的爱慕。阎圻〈漫为放歌一首〉:「竹坡竹坡刻苦求,点墨如金笔如钩,信得燕公好手腕,一挥万卷筑诗楼」,简直便就是「斗酒诗百篇」的李白再世。
平心而论,张竹坡的诗虽然也斐然可观,虽然张竹坡在当时就被誉为「诗名家」17,虽然他颇得家学真谛,比起父亲的诗来,却不免差肩一筹。
陆琬〈山水友诗序〉:「余居彭城久,每过从先生馆舍,受诗稿卒业,如行山阴道上,千岩万壑,目不给赏,水光山色,冉冉飞动楮面。」
赵之镇〈惜春草序〉:「余至彭城,受知于季翁先生,因得快读其所著,才奇八斗,……使高岑王孟奔走毫端。是以盈囊充箧,无一掷地不作金石声。」
实非过誉之词。张的诗歌,格调高雅,意境幽爽,出句平易,炼字贴当,音韵铿锵,朗朗上口,即列之清初大家之林,实当之无愧。
《张竹坡与<金瓶梅>研究》
四
张□对儿子的影响是多方面的。
张□解律工画,博学多才,读书不倦,吟咏不绝。在父亲的感染下,竹坡「甫能言笑,即解调声。六岁辄赋小诗」18。
张□性喜交游,座客常满,友朋又皆当代名流,席间自然气宇轩昂、谈吐不凡。
竹坡自幼侍奉父侧,耳濡目染,其志向自不同凡响。「一日丱角侍父侧。座客命对曰:河上观音柳;兄应声曰:园外大夫松。举座奇之。」
儿子的气质禀赋、才智器识极像父亲,「父由是愈钟爱兄」19。父亲视竹坡为其家千里驹,命携其弟道渊「同就外傅」。
并「恐童子试羁縻时日」,很早就为儿子捐监,欲其「早就科第」20。父亲尽其所能,为儿子铺设了一条平坦的人生大道。
竹坡十五岁那年,南下赴应天乡试。极有可能,就是父亲送他应举的。当然父子们是满怀信心前去的。
不料却「点额而回」21。这自然出乎张的意料之外。儿子初试不利的事实,对张是一个致命的打击。他那「一生善病」22的身体一下子垮了下来,二、三个月以后,张便长辞了人间。
张满怀幽愤,死不瞑目;竹坡也是「旋丁父忧,哀毁致病」23。父亲的去世,给了竹坡强烈的刺激。
从此,他失去了慈祥的父亲,失去了优裕的生活,失去了父亲的社交圈,带着心灵的创伤,肩负起自立的重任,而「如出林松杉,孤立于人世矣」24。
张既不能尽忠于国,便全心尽孝于母,「亲帏独奉,色笑承欢」,在他的言传身教下,他们全家极重孝道。
康熙二十七年春,张竹坡因为迎接嫂氏前往宿迁,这时他已是二困棘围,想到自己辜负了父亲的期望,写下一篇感情充沛的抒情散文〈乌思记〉,自我责备,痛不欲生。内中说:
「彼曹娥者,一女子也,乃能逝长波,逐巨浪,贞魂不没,终抱父尸以出。矧予以须眉男子,当失怙之后,乃不能一奋鹏飞,奉扬先烈,槁颜色,困行役,尚何面目舒两臂系五色续命丝哉!」
父亲对儿子的影响,不但在其生前,而且在其身后,与日俱增。父亲去世以后的十四年里,金陵乡试,竹坡是场场必到。
他好像欠下一笔债务需要偿还,想拚命博得一第,步入宦途。他所以如此,与其说为了政治理想,不如说为着「奉扬先烈」。
困于场屋之后,他一方面仍然决心「致身百战」,一方面另觅进取的途径。
〈仲兄竹坡传〉:「(兄)遇友于永定河工次。友荐兄河干效力,兄曰:吾聊试为之。于是昼则督理插畚,夜仍秉烛读书达旦。」
张竹坡为了报答父亲的教养,竭尽了心力。但他命运不济,功亏一篑。永定河工竣,张竹坡却突然病卒。
〈仲兄竹坡传〉:「兄即殁,检点行橱,惟有四子书一部、文稿一束、古砚一枚而已。」
历史没有给张竹坡入仕的机会,没有再给他应试的机会,张竹坡一定是带着比他父亲更大的遗憾和愤慨离开人世的。